Adapocalypse

Adam打開他臥室的門，首先看到他熟悉的家具，如釋重負的感覺流過全身。少年走進房間並快速地關上門，把自己跟其他世界隔開。Adam讓肺部充滿他周圍的老舊清香，確保氧氣在他胸腔越久越好，然後緩慢的呼氣。從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一次，Adam確實感覺到舒服。這是他的房間，他用來讀書、放鬆和睡眠的地方。這房間不只是四面牆和一張床而已。它是Adam遠離生活殘酷的避風港。

有一會兒，Adam只是站在那看著他身邊的物品。一切都覆蓋灰塵，好多年沒碰過，維持他離開時的樣貌。他的一些搖滾樂團的海報已經從牆上掉落，看來是膠帶沒了黏性。但是他的床仍然完好無缺。他母親總是跟他說無論他什麼時候從大學回來，床都會為他準備好。回憶他的母親時，另一種疼痛穿過Adam的胸腔。唉，想她真的太痛苦了。每次她浮現腦海時就像肋骨斷裂一樣。

尋求遠離傷痛的庇護，Adam拖著腳走向床並坐在床邊。他面向書桌，遠處的窗戶從隔板間透出一絲光線。這是這個房間唯一的光線來源；微弱、橙色的太陽光線在地板上投射出奇特的光束。Adam看著灰塵粒在光中翻轉，徐徐地閃爍。他出奇地感到空洞；全身麻木以及情緒缺失。

老實說，Adam對自己冷靜的行為感到驚訝。在他今天知道所有令人心碎的消息後，少年認為他仍會繼續哭泣。他以為一旦他知道母親過世後，他的眼淚不會停止滑落。他以為他會對Winchester兄弟大發雷霆，責怪他們傳達如此可怕的消息以及讓他陷入危險。他以為在與惡魔面對面後，他會一直處在恐懼的狀態。

Adam充分準備好應對所有這些可怕的情緒，但他們都消失了。反而被一種怪異的麻木感取代，剩下情緒的靜止和空洞。儘管他被他現在的狀態困惑，但Adam希望這是正常的。也許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種不正常的過渡期，在一切都結束後，只剩沉重的打擊還存在。喔，天啊，要是他永遠都像這樣怎麼辦？要是他再也不能感到幸福怎麼辦？也許從現在開始他的生活就是這樣，在一條充滿陌生人和心痛的破碎道路上。

Adam很長一段時間—幾分鐘？幾小時？—都一動也不動，然後門口傳來微弱的敲門聲。少年僅僅轉向聲音並掃視木製門框一眼。啊，糟了。是其中一個Winchester嗎？Adam保持沉默，希望敲門的人會直接走掉，讓他一個人靜靜。但幾聲輕叩仍持續響起。

“Adam？我能進來嗎？”

Adam突然感到一陣輕鬆，但仍持續盯著門口。這聲音屬於Michael，而不是任何一個Winchester。少年幾乎可以想像他站在門外；身體向前傾，留心聽著回復。至少他在進門前有禮貌地敲門。出於某種原因，Adam覺得Winchester兄弟是那種闖入房間後在問是否能待在這裡的人；假如他們會問的話。

Adam想要告訴Michael他可以進來，但少年找不到他的聲音。他只是在半昏暗的房間中盯著門板；仍然緩慢地眨眼，感覺像隻殭屍。最終，門自己打開了，Michael的頭探出來。這人—或者說天使？—搜索房間發現Adam坐在床上。Adam盯著Michael綠褐色的眼睛和自責的表情，緩慢地進入並關上門。他們又再次獨處，這一次是在Adam的房間。Adam發現他確實喜歡Michael的存在。他也許感覺麻木，但至少他沒有必要感到孤獨。

有幾秒鐘的時間，Adam和Michael只是盯著對方，房間唯一的太陽光線變暗。Michael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沉默的，但是Adam可以看到他的表情籠罩憂慮。很明顯的Adam不會開口，所以Michael清了清嗓子。

“你感覺怎麼樣？”他悄聲地問。

Adam又慢慢地眨了眼睛，然後嘆了口氣。壓抑一切沒任何意義對吧？也許最好的做法是把一切都揭出來然後繼續前進。也許談論這一切能幫助他應對。Adam不適地在床上挪動，然後強迫自己開口。

“好吧，我家被木板封住，”他起頭，聲音疲倦。“我剛發現我媽媽死了，而且我有兩個哥哥在樓下計畫殺了撒旦。我感覺真是太棒了，伙計。簡直不能更好。”

Michael粉色的嘴唇因為Adam酸溜溜的評論彎成一個笑容。天使謹慎地向前走一步，手肘靠在他左邊布滿灰塵的書架上。Adam注意到他已經穿回他的牛仔夾克，那張訪問證仍別在前方的口袋。

“諷刺，”Michael點出道，點一下頭。“和你哥哥相同的家族特質。”

Adam想翻白眼，但他不能。他因為一整天的事件太過精疲力盡，而無法做除了坐在這裡外的其他事。Michael大概是對的，關於諷刺是Winchester家族的特質。當John突然想到來拜訪並帶Adam去球賽或是什麼，他注意到狀況出現時，他父親有時候會冒出一些不耐煩的諷刺。而且，從他今天親眼見到的狀況，Adam很確定Dean和Sam的口吻中有時候也有相同的不耐。特別是跟對方說話的時候。

短暫的沉默再次佔據房間。Adam和Michael盯著對方，似乎他們兩個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彷彿他們倆個人都太緊張或是太害羞而沒法開口。Adam想責怪自己因為目前悲痛的狀態而話不多。但是他可以感覺還有其他原因讓他太害羞而無法說話，雖然他也不是很明白那是什麼。Michael給Adam一種他無法形容的緊張感覺。這有點像是進到一間原本以為跟平常一樣無聊的上課教室，才發現有個非常性感的代課老師要代一整天的課。Michael讓Adam措手不及；不過是在好的方面，讓他的心怦怦亂跳和胃擰緊的那方面。Michael影響到 Adam的生理層面。少年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很喜歡。

Michael的手肘在黑暗中移到書架的最上層，而這個動作導致一本教科書掉落。厚重的書本在架上搖搖欲墜，然後突然掉落；隨著一聲巨大、迴盪的砰撞聲重擊地板。儘管Adam已經看出端倪，但她還是因為這聲巨響而畏縮一下。Michael立刻擔心起來。

“我 –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天使說，快速地伸手撿起書。

“沒關係的。”Adam保證道，看著他抹去封面的灰塵。

在Michael即將把書放回書架時，封面上的某樣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綠褐色的眼睛緊盯著書的封面幾秒鐘，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Adam從床這邊盯著他，看著他掃過幾頁。這是一本關於科學的書；散落在他房間裡的其中一本—Adam在高中以及大學時期的用書。主修生物學會伴隨很多寫滿科學的教科書；細胞解剖學、化學化合物結構、生態系統功能—以此類推一長串的清單。

但是，無論Michael正在看的那頁寫了什麼內容，似乎讓他相當惱火。他暗色的雙眼幾乎是怒視著書，而且嘴角向下；讓他的表情變成輕微的怒容。Adam在Michael和他手中的書之間來回看，想知道是什麼讓他如此心煩意亂。

“我可憐的父親，”天使喃喃自語，搖一下頭。“他用他的雙手創造人類這整個種族，然而人類還好意思相信他們是從虛無中演化而來。多麼的不幸。”

Adam用力地眨眨眼，目光專注在綠褐色眼睛的男人身上。Michael對演化有異議？Adam覺得和一個他越來越欣賞的人討論如此敏感的問題有點不舒服。但是演化是一個已被證實的事實，地球上存在幾千年的證據。Michael是知道的對吧？

“但是，我們的確是演化來的，”Adam靜靜地說，引起Michael的注意。“從單細胞生物開始。”

Michael的眼睛微微瞇起，他啪的一聲闔上書。他似乎因為Adam的評論而感到煩擾困惑，彷彿Adam剛剛冒犯他，並大大地傷害了他。

“是的，你們是從單細胞演化而來。在你們母親的子宮裡，”Michael糾正，把書拍回書架上。“在我父親在天堂親手製作你們的靈魂後。人類沒有在十億年前從海裡爬出來，Adam。他是有目的地被創造的。”

Adam眨眨眼，眉毛因為驚訝而揚起。今天發生了很多事—遇見天使、是否他母親在天堂、和惡魔面對面—都讓Adam重新思考宗教信仰。Adam親眼看見Lucifer，看到他拖著斷腿走動和爆炸成一顆光球。少年在這發生時就站在那裡，讓他更傾向於去相信這些事。雖然Adam在人類誕生的時候不在，但演化的各個階段在地殼中被發現。即便如此，Adam不是真的對世界的形成有什麼意見。如果科學家和宗教人士想要為了很久以前發生的事而一決高下，Adam也不在意。為了一個假設理論爭執不休簡直愚蠢至極。

但是看到Michael因為這個變得如此熱烈—看到他眼中加劇的熱情，聽到他的聲音權威的低沉—讓Adam想繼續聽下去。這個議題似乎對Michael很重要；重要到他會投入全部的身心來辯護。而Adam愛慕這種類型的熱情。Adam不在乎創造或是演化，他只是喜歡看到Michael的人格在這個議題出現時透出閃耀的光芒。

Michael的眼神在Adam自我深思的這幾秒中逐漸變得柔和。這傢伙憂傷且絕望地看著Adam；彷彿他剛剛心碎了。

“你不相信我，對不對？”Michael喃喃道，綠褐色的眼睛仔細端詳著Adam的臉。

Adam正要堅決否定Michael的猜測時，一個奇怪的聲響打斷他們的談話，從Adam臥室的門下傳來搔抓的聲響。Adam和Michael同時看向門框，納悶那聲音是什麼。恐懼和妄想在少年腦海閃現，而一瞬間，他認為可能是Lucifer從墓地回來準備殺死他們。Adam在床上往後退，看著Michael走近門並旋轉握把。他要做什麼？他打算讓Lucifer進來嗎？！

謝天謝地的是，惡魔不在門外。事實上，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人在門外，因為Adam沒看到任何人站在那裡。而當Michael一打開門，一個白色的物體突然奔過地面。Adam在他的床上更往後退，害怕這是某種神奇的光束什麼的。不過，當他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間聚焦在那東西上面時，Adam注意到那是一隻小狗。毛茸茸的小動物無憂無慮地小跑向房間右側，然後跑近床邊嗅探。

Adam放鬆恐懼的姿勢，困惑地與Michael互看一眼。這隻狗從哪來的？Adam的媽媽從沒養過任何動物。還是他是隻流浪狗，在房子空著的時候佔領這裡？還是這隻狗是屬於其中一個Winchester的？看起來Michael也從未見過這隻狗。少年的目光落回地面上這隻傑克羅素梗，他不由得感到一絲安慰。很高興今天能看到一隻友好的動物，而不是又一個無禮的人類。

“嗯，”Adam咳了一聲。“嗨？”

不過這隻狗並沒有理睬他。看起來這隻狗好像在執行任務；他因為某些原因而嗅探床墊，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Adam正考慮伸手拍拍這隻傑克羅素梗，而他似乎已經發現了一直在尋找的東西。這隻狗用牙齒把某樣東西從床底下揪出來…某樣柔軟且紙做的東西…

Adam的臉頓時沒了血色，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隻狗找到了一本雜誌。但不是隨便一本雜誌。那是一本花花公子；Adam把他藏在床墊下，來躲避他媽媽刺探的目光。他在高中的時候買的，然後跟任何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一樣偶爾‘使用它’。那裡面全是裸體女人的色情圖片和各種性愛姿勢。而現在它被公之於眾，讓Michael看到。

Adam尷尬地僵住，感覺他的臉頰越來越熱。這隻狗是怎麼找到色情雜誌的藏匿處？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好玩地搖著尾巴，並俯下身用牙齒撿起色情雜誌。然後—喔，該死！—這隻狗叼著雜誌並昂首闊步地離開！他正跑出門外！並帶著它跑向樓梯！

“不！”Adam倒吸一口冷氣。

少年從床上一躍而起，立即追著狗，試圖在他下樓前抓住他。Adam在整個過程中驚慌失措，他呼叫那隻笨狗來讓這毛茸茸的小混蛋到他這裡來。喔，老天，要是這隻狗把雜誌帶去給那些Winchester怎麼辦？要是他們看到色情雜誌怎麼辦？！Michael看到就已經夠糟了，但是那些Winchester大概會讓他一輩子難堪！

Adam能隱隱約約聽到Michael的腳步跟在他身後。他追著這隻狗，努力試著跟上他靈活的腳步。但是傑克羅素梗跑得太快了。當Adam終於追上他並把雜誌從他嘴裡扯下來時，這隻狗已經到了擁擠的廚房。當雜誌一到他手中，Adam立刻把它捲起來藏在背後，並四處張望；希望Winchester們沒有看到封面性暗示的圖片。

但遺憾的是，已經為時已晚了。他們四個人圍繞在放著披薩的廚房桌旁，驚訝地看著Adam。Dean的眉毛懷疑地揚起，像是在想說‘真的嗎，孩子？色情雜誌？’Castiel看起來有點迷惘，然後Sam帶著憐憫的表情。然而，Gabriel掛著大大的微笑盯著地上的狗。

“好孩子，Dickie，”Gabriel若有所思地說。“終於讓這孩子離開房間了。”

Dickie？這隻狗的名字叫‘Dickie’？這是Gabriel的狗？難道他們計畫了這個？Adam仍然因為恐懼而呆住時，Michael快步走到他身邊。這傢伙看起來絕對被剛剛發生的事搞糊塗了。他低頭關切地看著Adam；還伸手緊握Adam的肩膀。

“一切都還好嗎？”他問，聽起來真的很擔心。

“是 – 是的，”Adam細聲地說，拼命地想把雜誌塞進背後的襯衫下。“那隻狗…他剛剛拿了我的…”

“花花公子。五年前的十月刊。Arizona女士是中間插頁。”Dean的咕噥從房間的另一頭傳來。

Adam的雙眼睜大。他是怎麼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Dean肯定是看到Adam—還有Castiel—臉上的震驚，因為他回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幹嗎？”他滿不在乎地說，目光固定在Castiel身上。“Sam訂閱的。”

“不，我沒有，”Sam立即爭辯，給他哥哥一個‘你很蠢’的表情。“我應該要用什麼地址呢，Dean？'67 Chevy Impala？”

正當Winchester兄弟開始為了誰訂閱色情雜誌而爭執不休，Adam發覺雜誌從他手裡被跩離。少年詫異地轉過身，想說是被誰拿走的。當他看到Michael把剩下的部分拉出他手裡時，Adam的心跳漏了一拍。天使緊盯封面上幾乎沒穿衣服的女性，露出像是被冒犯的表情，就像他被樓上的教科書冒犯一樣。

Adam用力吞口水，感覺極度不舒服。太好了，少年想，現在唯一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將認為你是個噁心的變態。Michael的雙眼最終對上Adam，充滿困惑…和痛苦。

“我…我還以為你是處男。”Michael輕聲地說。

尷尬使Adam的臉越來越熱，房間突然安靜下來。Winchester兄弟已不再繼續交談，而是不可置信地盯著Adam，並耐心等待他的回答。Adam可以聽到他的心臟在胸腔裡砰砰地跳。呃，為什麼Michael要這麼說？為什麼他要痛苦地看著Adam；好像他真的希望Adam是處男？還有，這到底哪裡重要了？難道他們不應該去對抗惡魔嗎？難道他們不應該去策畫對惡魔的攻擊嗎，而不是討論Adam不存在的性生活？！

“這不關你的事，”Adam嘟囔著，把雜誌從Michael手裡跩回來。“我還以為你們要殺了惡魔什麼的。”

少年絕望地想改變話題，努力想停下臉頰散發的熱度。Michael朝廚房瞥了一眼，對上所有的Winchester。Gabriel打開桌上的披薩盒—那披薩哪來的？—拿起一片咬了一大口。

“放輕鬆，Bieber，”天使嘴裡塞滿食物。“Luci剛剛炸了自己的容器。我們有很多時間來抓住他。更何況，我們不能漫無目的地（in the dark）追捕他。好吧，我猜我們能在黑暗中（in the dark）追捕他，但比較安全的做法大概是 - ”

“過來這裡吃東西就對了。”Dean打斷Gabriel的胡言亂語，把披薩盒推向Adam。

Adam捲起雜誌，同時朝桌上的食物看了一眼。那披薩對他的感官沒任何幫助。看見它並沒有讓他感覺飢餓，而且它的味道只讓他倒胃口。Adam沒有覺得他想吃，而且他知道這大概是因為他現在悲痛的狀態。

正當Adam站到桌子旁並強迫自己吃東西時，Sam、Gabriel，和Castiel移動到客廳。他們三個開始將家具移位；把咖啡桌推走、椅子搬到牆邊、沙發往後移。看起來他們是要清出房間中的位置，弄出一個廣大的空間。Adam有點不高興，看到這些陌生人未經他的允許就隨便亂動他的客廳。但另一方面，他則有點好奇。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呢？他們為什麼需要那麼大的空地呢？

“Adam。”

少年跟著呼叫他名字的聲音回頭看向Dean。年長的Winchester故意逗留在廚房，雙手插著口袋靠在櫥櫃旁。當他斜低著頭看著Adam時，表情有一些內疚。

“我能和你談談嗎？”Dean聲音低沉地問。“...單獨一人？”

Adam知道Dean加上後面那句話是因為Michael仍徘徊在附近。他們兩個看向天使，而Michael困惑地在他們倆之間瀏覽。他似乎對讓Adam和Dean單獨待在一起這件事感到猶豫。事實上，似乎Michael根本就是對離開Adam這件事感到猶豫。但深色頭髮的天使最終微微點頭，並退出廚房。他漫步到客廳的拱道去看家具被搬來搬去，給Adam和Dean一些空間。

Adam把注意力回到Dean身上，想知道為什麼年長的Winchester想跟他談談。他真心希望這不會變成其中一個‘我是你哥哥，所以你要照著我說的做’等等的言論。不過從Dean臉上的表情看來，Adam知道這是關於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Dean微微清了清嗓子並猶豫地動來動去，彷彿琢磨他的話語是件困難的事。

“聽著，嗯，”他開口，聲音幾乎聽不見。“我知道你不記得了，但是…我 – 我只想說…我很抱歉。”

Adam的眉頭帶著明顯的困惑皺在一起。抱歉？Dean是為了什麼而道歉呢？他對Adam做了什麼他沒意識到的事嗎？Dean一定是看到Adam臉上完全的迷惘，因為他很快地繼續說下去。

“你算是因為我才落入地獄的，”Dean解釋。“我試著保護你。我做我能做的一切來試圖阻止這件事。當你在地獄時，我甚至試圖把你從那救出來，但是…這一切都付之一炬。”

“名副其實。”Adam喃喃道，隱射地獄的火焰。

雖然Adam試圖開個玩笑，但Dean一點都沒笑。他悲傷的表情似乎只變得更糟。他帶著那種和John Winchester要再次離開時的表情一樣；看起來沮喪且自責，好像他在對自己生氣。

“我很高興你現在安全了。”Dean說，聲音充滿誠懇。

Adam緩緩地點頭，諒解地端詳他哥哥的臉。雖然他沒有完全理解Dean為什麼要道歉，但他很高興知道這傢伙開始展顯真誠。從他見到他們以來的第一次，Adam開始認為有Winchester兄弟當哥哥是件挺酷的事。他一直想要一個手足；某個跟他年紀相仿，可以和他談論生活之類的事。而且Dean似乎是那種無話不談的人。

“謝謝。”Adam默默地說，不確定該說些什麼。

他們倆都安靜了一會，尷尬滲進他們的談話中。Adam從容地瞥向客廳，注意到其他人在地上堆放墊子和被毯。Sam、Gabriel，和Castiel在硬木地板上鋪成某種柔軟的襯墊，彷彿他們正為了睡衣派對而布置。

“他們在做什麼？”Adam問出聲來，看了Dean一眼。

“我們今晚要睡在這裡，”最年長的哥哥解釋，離開櫥櫃並朝客廳走去。“而且我說‘我們’，指的是你、我和Sam。天使們會站崗到早上。明天我們要去見我們的一個朋友，叫Bobby。我們希望他能幫我們找到把Lucifer塞回牢籠的方法。”

在他們停在拱道時，Adam向他身邊的Dean怪異地眨眨眼。他們打算把Lucifer塞回地獄？Adam原本猜測他們會殺了他，而不是送他回家。

“塞回牢籠？”Adam問，揚起一邊眉毛。

Dean長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然後再次對上Adam的視線。Dean的眼中有一定的智慧，就像他之前已經處理過這個問題。

“相信我說的話，孩子。大多數的天使都是混蛋，”他低聲說，彷彿試著不讓他聲音被其他人聽到。“他們會讓你得胃癌或是把你甩進某個平行宇宙就只是為了證明一個觀點。但是有少數—極少數—的天使會真正在乎你。有兩三個天使會毫不猶豫的讓他們的生命處在危險中，並用盡他們的力量來保證你的安全與幸福…而且他們現在全都站在這個房間裡。”

Adam慢慢地掃視房間，以不同的角度看Castiel、Gabriel，以及Michael。Castiel真的冒著生命危險拯救Winchester兄弟嗎？Gabriel真的無時無刻盡可能保證他們安全且幸福嗎？Adam的目光游移到Michael身上，回想起他是如何給予保護與親切。Michael也會為他這麼做嗎？Adam看回Dean，不知道這跟殺了Lucifer有什麼關係。年長的哥哥走近並更低聲的開口；讓這看起來他不想讓其他人聽到他的聲音。

“所以，當那些天使看著你的雙眼，並要求你不要殺了他們的兄弟，”他低聲道。“你要怎麼說不？”

Adam啞口無言。哇喔。他沒意識到Lucifer的死會讓天使難過。但是以一種奇怪的角度來看，他大概能理解他們的原因。如果Adam站在天使的位置上—如果Sam和Dean是將被殺死的人—他大概也會嘗試尋找不同的解決辦法。即使他才剛剛認識他們。再說，這大概能簡化成一句‘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之類的老話。只是因為Lucifer討厭人類並想殺了每個人，並不意味他必須被殺死。

Dean伸出手拍拍Adam的肩膀，然後漫步向其他人。Adam看著他走掉，感覺多了一點平靜。擁有對事物的全新視角是件很不錯的事。他很高興得知他的哥哥是如此令人敬佩，而且天使會在這裡保護他們。這讓他感覺很好，並緩解一些失去他母親的疼痛。也許Adam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她，但至少他有了新的兄弟。至少他仍有一個家庭…

某種東西輕輕壓著Adam的腿，少年幾乎因為這個感覺而跳起來。他低頭看著狗—Dickie—在他面前上竄下跳；當他試圖得到Adam手中的雜誌時還嗚咽了一聲。少年舉高雜誌，困惑地盯著狗。這隻狗有什麼毛病嗎？為什麼他那麼想要一本色情雜誌？如果他得到雜誌後要做什麼？咬它嗎？

“呃，嘿，”Adam呼叫Gabriel。“你能叫走你的狗嗎？”

Gabriel在房間的另一頭咧嘴笑著，同時啃咬披薩的餅皮。他和Sam都盯著地板上的狗，看著他在Adam前面跳上跳下。

“噢。我不能。他太可愛了。”天使思索道。

Adam怒視著他。真的嗎？Gabriel不打算阻止他的狗讓一個陌生人難受？幸好Sam更加通情達理。他吹了個短哨，讓狗停下來並看向他。

“去拿你的麋鹿，孩子，”Sam說，指向門口。“在我的行李袋裡。去吧。去拿它。”

儘管Adam被Sam周圍所有提及麋鹿評論感到完全的困惑，但他還是看著狗蹦蹦跳跳地跑向另一個房間，然後才回頭看著Sam。年輕的Winchester指著地面上的一些墊子聳聳肩。

“這是，呃，只有今晚而已，”他說，試圖為這整個‘睡衣派對’的情況辯護。“我們都需要睡會兒。而且，如果Lucifer在半夜突然出現，我們待在一起時也更有機會對抗他。我敢肯定你看過不少恐怖電影，知道待在群體中比較安全對吧？”

Adam長嘆一口氣。從什麼時候起他的生活變成一齣恐怖電影？

“是 – 是的，”少年喃喃道，把色情雜誌丟到壁爐架上。“那麼我…我就蜷臥在這裡。”

雖然他認為睡在自家客廳的地板上有點怪，畢竟他在樓上有一張挺好的床，但Adam還是迫使自己跪下並慢慢地趴上靠近沙發的小墊子。當他躺下時，少年似乎才開始意識到他是多麼疲倦。他身上的每塊肌肉都迫切需要睡眠；特別是他的眼睛，過度使用的淚腺正在隱隱作痛。他朝著廚房眨眨眼，感覺好累。而且他身下織物中母親令人安心的氣味使他更加昏昏欲睡；誘使他感到放鬆、平靜。

正當Adam聽著那些Winchester在他身後動來動去時，一個身影移動到他眼前。他緩慢地眨眼，看著Michael坐在地上。天使坐在Adam旁邊，伸直他的長腿並背靠著沙發。他的雙眼從上方看著Adam的臉—這時燈光突然熄滅。

Adam因為突然的黑暗猛地一顫。他認為應該是其中一個Winchester關上電燈，因為沒有人提到這個。他們全都跟彼此竊竊私語關於一個叫Bobby的人。儘管Adam極度疲憊，但隱隱作痛的悲痛和不確定的不安感讓他保持清醒。要是Lucifer像Sam提到的那樣，在半夜跑進來怎麼辦？要是惡魔突然出現把每個人都轟走怎麼辦？少年的心跳加快並在黑暗中注視著Michael靠近的坐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任何不好的事發生了，天使會保護他對吧？喔，不。要是他們不能怎麼辦？要是Adam醒來後發現每個人都不見了怎麼辦？或者更糟—要是他們全都死了？

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Adam的手猛地向前一把抓住Michael的外套。Adam用他疲憊的力氣盡可能的抓緊它，他抬起雙眼在黑暗中對上Michael。在他們盯著對方時，少年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使表情裡的擔憂。

“請不要離開。”Adam低聲地要求到，他的聲音虛弱無力。

Michael的喉嚨因為吞嚥而顫抖，他在黑暗中往下伸出寬厚的手。Adam在片刻之後感覺它碰到他的頭髮。Michael溫暖的指尖輕柔地梳理Adam的髮絲；讓他想起在他還是個孩子時，母親曾用這種方式來安撫他。Adam的雙眼慢慢地闔上享受這個撫慰的感覺，但他的手仍牢牢抓著Michael的牛仔外套。最後睡意終於席捲而來。他的肌肉放鬆、意識游移，然後Michael低沉的嗓音幽幽地飄入Adam耳裡。

“我不會的。”Michael保證道。

**

原作的話：

是的，Adam是處男（我想他大概是唯一一個還是的Winchester。）還有，為Dickie出賣他歡呼！當這小傢伙第一次露面時我就一直很喜歡他。至於這整個演化論/創造論的事情；我只用來讓Michael和Adam之間關係變得更親密。我實在不想因為談論這個而惹惱任何人，因為我知道很多人對這種事相當防備。但是，難道你沒有看到這篇故事的標題嗎？沒錯，接下來會有更多演化論/創造論的談話。但那都只是純粹為了fluff（你會明白我的意思的。）我希望這章的情節發展不會太怪異（或是缺乏邏輯。）但我不得不先著手發展一些背景。

**

譯者：

耶！第四章！Gabe在整齣故事裡都負責打擾Midam的美好時光。加大你跟你哥有仇嗎？還有人家Adam只是個孩子，請放過他ヽ(`Д´)ノ

抱歉那麼久才更。你們知道的，現在可是六月，畢業季、期末考、找工作等等的操蛋事都擠在一塊，簡直忙成狗。所以我現在真不能經常更，可能得持續到七月底。Sorry。